泥塑文学诚挚腿毛

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



停车场vb:kim酥仁
(不过很久没用了,都是之前的存档)

【纯双道长八月产粮活动】烟雨同行

*设定都是我瞎扯的..

*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感谢提出




又是年圆月日。

都说没逢此日,是人间团圆时。

妖魔不出,乱世不乱。

 

宋岚花了五十年的时间,将晓星尘的灵魂收集。

又花了五十年的时间,将其灵魂拼拼凑凑起来。

而来,有百年之长了。

也有百年,没有过一个圆月节了。

 

“子琛,你可有时间,今夜同我赏月?”

说话人是个白衣道士,眉目清秀,眸若星辰。

宋岚闻声望去,晓星尘正静静地注视他,窗外倾入一地月华,衬得他身于光影之中,衣袍轻摆,好有仙风道骨之气。

“随星尘高兴。”宋岚张张口,灵芝作舌在口中轻点几下,气流通过喉管弹出几个字。

多亏于夷陵老祖相助,宋岚已能恢复说话。

虽说起初仍有不适,话音僵硬又略作古怪——晓星尘却道,子琛的声音,是最温柔了。

晓星尘眉梢微弯,启唇,道:“好。”

 

他们隐居于山腰,平日无事,即出木屋夜猎,偶尔有闲情,又可下山。

虽说二人下山,也并无新鲜事,两人修道,皆非好喝酒之辈,而因起初身体不适,不宜喧哗,自然少去集市类人多场所。

说是下山,也不过换个赏景处。

 

而今日却有不同。

 

山路陡峭,石路边缘草堆茂盛,长靴底蹭过杂草乱花,衣袂擦过竹叶,竹影外,窸窸窣窣一片蛙蝉鸣。

 

晓星尘手执拂尘,背负长剑,身挺立。白袍

月华如练,轻淌下,映得道袍人,若有光影翩跹。

“良久没与子琛共赏夜景了。”他蓦地回首,笑道。

宋岚微楞,应道,“是如此。”

“我……都已忘记上次与你一同,是何时了。”晓星尘语气一沉,宋岚不禁暗作屏息。

晓星尘却摇头,叹:“事后种种,皆有不如意。虽是如此,我却一直作庆幸……”

“且慢,那是何?”

晓星尘话却一转,身一侧。

原来竹林已是尽头,别去那稀疏的叶片,原来有零零星星的灯光遍布,点亮山下那片景。

宋岚许久才将视线从晓星尘的身上挪移开,望向那片山脚。

此时入夜,按理不应有此繁华之景。

今夜圆月明亮,再做细想——

“应是山下的圆月节。”

 

 

他们自幼长于山门,无父母亲戚团圆之论,唯有兄长师门。

说起此节日,也是他们下山之后,偶有机会才能撞见的。

忆起过往,虽是稍有模糊,却仍记得是擦肩接踵,码头几盏花灯,照彻这夜。

 

当真是,花市灯如昼。

二人闲步于市,偶尔有青年男女携手过,或团圆几口之家,幼到垂髫小孩,长至苍颜白发。皆是面带喜色。

“这又是何?”

忽的一个孩童出现至二人面前,约莫仅有七八岁,手中捧一彩纸制球状物,笑颜展开。

晓星尘作困惑道。孩童笑却不语。

宋岚踏前一步,迈于晓星尘前,挡在孩童面前。

孩童向后退半步,面露惧色。

这也怪不得这孩童了。宋岚虽说也是个面容俊朗的道人,却不似他们那般有亲和感——诸如站在他旁的晓星尘。明月清风晓星尘,傲雪凌霜宋子琛。这一句话却也有另外民间传言,不过是因二人一黑一白,看似差异甚大,却相辅相成,是彼此缺一不可。

孩童确实吓唬住了,晓星尘手背轻碰下上宋岚的手臂,示意他无妨,宽袖抬起,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,掌心落在那个孩童手中捧着的纸球上,轻声道:“你会说话吗?”

孩子这方才愿抬起头,接着摇摇头。

看来是口不能言的孩子。晓星尘心作叹息。

孩子却咿咿呀呀说了一通令外人听不懂的话,指指这彩纸球,又指指河畔方向。

“你是说,这彩球可放至河岸?”

孩子欢喜地作点头,宋岚困惑,是不明白晓星尘又这般猜测之能。

“好,那我们买吧。”晓星尘说罢,又看了眼宋子琛以作询问。

宋子琛阖目点头。

晓星尘又从随身袋中取出几个铜钱提给孩子,孩子将彩纸球提过,却只取了当中两枚铜钱,直身再弯腰,嘴中道的或许是谢谢,又转身跑入人群中,消失不见了。

“星尘。”宋岚唤了他声,声音稍有僵硬,却可知并非出于他意,不过说话时不经意是如此罢。

晓星尘转头望他,捧那彩纸球,眼角微弯曲:“怎么了?”

“若……真有不防,虽说孩童,还是小心为好。”宋岚念道,稍作垂眼。

晓星尘却一笑,手轻轻搭上宋岚之手,道:“我们去放花灯吧。”

 

河畔边缘,除去几口之家,也不少年轻男女。

晓星尘这才想起某事,道:“也倒一说,在这纸灯上写上对心上人的话语或是祝福,若二人皆是心意相通,那么有一日,必是情人终成眷属。风雨共度。”

晓星尘说完,再话中带侃道:“不知子琛是否有何在意之人?”

晓星尘没想过得到宋岚的回答,不过随口提罢。只是忽得一瞥,见宋岚面上……微有些红。

“看来,子琛是被我说中了吗?”晓星尘宛笑道,将手中彩纸球递过,放在宋岚手心。

面色凝上一层沉重,眼底弯曲,虽有覆璀璨星辰,却蕴一片沉静的认真道:“我想子琛所心悦之人,定也怀同样的心情。你可要好好珍重。”

不及宋岚回神,晓星尘却已掷下句“在这等我稍会”,那白袍身影,既从宋岚眼前,渐渐散了。

 

宋岚只是心中暗叹,他又有何心悦人……亦或是挂念人。

若说有、若说有一人能让他按捺住百年的孤独等待,那么也只有那个人——

淡淡的蓝色荧光点点,宛若星辰碎片,在某个朔雪纷飞之日,凝聚——化作一个白袍道人。

衣袂飘扬,宛若哪方仙人初临。

若是……有何心悦人,牵挂人,那也唯有——

从旁人那取来了笔,笔末轻轻在彩纸球上刷过,写上三个字。

“晓星尘”

 

河畔突然传来人群骚乱声。

花灯未放,宋岚闻声寻去——

思路尚未理清,行却已至。

 

本以为是魑魅魍魉作怪,只是没想到只是俗事罢。

宋岚越过重重人群,身至乱动中心——原来是个孩童。

被一群人辱骂,又是拳打脚踢。

那孩童只是抱紧手中彩纸球不放,仍众人所为,不吭一声。

宋岚这才看清了,原来是方才那个卖彩纸球的孩童。

“何事?”

宋岚一脚挡在众人前,护住那孩子。

众人见此黑道袍者面似有凶狠,被他气势所震,不敢再上前,只是有人怒道:“道长,我劝你速速离开!这孩子可是骗了我的银两!”

“事情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黑色道袍人的声音古怪,声调又辨不出是何方人。
却使人被这不明的魄力所震住,半响,才有个肚腩颇大的圆脸中年人出来道:“这小兔崽子!给我找的钱,那都是些冥币!”
说到此,人群又喧哗起。也难怪这般激动,圆月日,团圆时,最忌讳的可不就是什么沾染阴界的晦气物品。
宋岚不语,只是瞥一眼身后的孩子。
那孩子依旧是副畏畏缩缩的模样,蹲在地上。那身粗布短衣有崭新的破损痕迹,露出沾上层灰的皮肤,或青或紫。再想起众人刚才所做——
“多少。”道袍人面色又沉,道,“我付。”
那话好像不是面上的示弱之势,神色好有咄咄逼人之感。
孩童忽得双腿砸地,踉踉跄跄地爬到了宋岚身边,紧紧扯住宋岚的衣角,口不能言,却是用嗓子“咿咿呀呀”的叫唤个不停。又是聒噪,又是有凄凉之意。
挨于宋岚的气场,有几个人耐住不当面说,却已在私下讨论此声音……实在难以入耳。
“我付。”宋岚又重复一遍,目光扫过众人。
无人再敢言。

宋岚心中,其实已有了大概。
这孩子,恐怕是不愿离开凡间的尸魂吧。
因对凡间还有挂念,又是阴错阳差,被留在这里了。
宋岚又担心晓星尘回来时寻不到他,于是待着那个孩童,再回原地了。
孩童一路上似想说什么,只是无奈于,宋岚实在猜不透他的话——这也是宋岚带他去见晓星尘的原因之一。
“子琛,”不多会儿,晓星尘即回来了,见宋岚身旁的孩童,并无何惊讶,却见到孩童身上伤势,蹙眉询问,“这是发生了何事?”
宋岚三言两语,概括了事情经过,晓星尘只是眉蹙得更深,他蹲下身子,与孩童平视。
“你可否有话要说。”晓星尘道,摊开手掌在他面前,莞尔道,“写在我手心吧。”
宋岚又想起这般熟悉的动作。
他曾经也有不能说话的漫长时间,一半靠肢体动作由晓星尘猜测,一半靠以手指为笔,在晓星尘的掌心写字。
孩童写字善有不熟练,又是写又是比划,约莫有半个钟头,才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缘由道清。

孩童本是在这漂泊的鬼,亦是个沟通人鬼的媒介。人能看见孩童,鬼亦能。
孩童递那人纸球,见他提下离世人之名。若是那位离世人离开时间不长,魂魄暂在人间,孩童即能与那个鬼魂对话。——离世的鬼混,让孩童替他把前几年烧走的钱财交给他。
不乏这类事——他们生前是贪财人,死后是贪财鬼。总想把冥钱换成凡间银两,替他后代——亦或者说,替他的世家,以廉价的冥币,换真材实料的银两作积蓄。
而事实却并非可行。
冥币仍只有在冥界才可使用,怎能兑换人间之物?
这就是孩童为何给那买纸球人,一堆冥币的原因。
不过是奉任务罢。

“阴阳两届的……沟通人?”晓星尘道。
宋岚对阴阳之事无他了解,虽说他也是离世之辈,却离世后,从未去阴间走过一遭。
晓星尘虽说魂魄四散,却借此带来了有众多……宋岚不曾知晓的游历。
“除去天生有阴阳眼的活人可以担任,还有部分……身不由己,想留在人间的死人,会选择做此。”晓星尘一顿,继续道,“并非能像活人一样四处游荡,而是仅仅在一处逗留。且百年后,魂魄会就此作散,无再轮回。”
[实在是……吃力不讨好的差事。]
“你有何放不下的执念?”宋岚脱口而出,而说罢,再意识到自己有无礼了。妄窥他人隐私,实是大忌。
孩童犹豫下,在晓星尘的手心,轻轻划下几字。
[家有患病的阿爷。]
原是这,孝心一片。
孩童虽面上皆是尘土,眼底却是十分澄澈。
若是不说,定不会想到这么位孩童,竟是已逝之人。


告别那孩子,二人心中皆是沉重。
[心有挂念,所以无法离世。]
纵使是孩童也会如此。

“若心中有所执念,寄盏花灯如何?”
却逢此时,又一个卖花灯人来了。
宋岚这也想起,手中还未放的彩纸球。
晓星尘望了宋岚一眼,再面向卖花灯人,道:“我也买一盏吧。”

人群如顾,仿佛刚才那场闹剧不过是茶饭后一点常事罢。

“如若说,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。”晓星尘忽然开口道,“如若说……需历经风雨,才能换得的什么,其实不值一提的挂念。”
宋岚屏息,向晓星尘的方向看去,
见他只是手捧灯花,在上提字。
“我有。”宋岚沉默半响,道,“我有这样的执念。”
晓星尘一怔,转头注视宋岚。眼底若有星光浮沉,莞尔道:“我也是。”

彩纸球入水即绽开,作一朵莲花形。
河流带走几盏花灯,承载漫漫自天上流淌下的河汉,静静飘向远方。

“方才你说需离开,是去作何?”宋岚问。

目视着花灯远去,晓星尘方才收回视线。
道:“不过是琐事罢。”

“有何琐事?”二人边步于河畔,随意闲聊。

晓星尘却暂未答,只是说:“事后种种,皆有不如意。”

“虽是如此。”

宋岚驻足。

“我却一直作庆幸,”晓星尘停下脚步,伸出手臂,掌心合拢,“能与你同行。”

四字掷地,随晓星尘展开了掌心。

一条剑穗。

 

 

有一蓑烟雨,何不任平生?

两盏花灯渐渐远去,载满两个思念。

一个是提笔豪放的“晓星尘”三字。

一个是字迹工整的“宋子琛”三字。

 

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


(这个标题真熟悉,和我七月的标题真是异曲同..................(呸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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